第七卷 月尸 第173章 (第2/2页)
长夏蛾眉紧蹙,血眸之中仿若有赤焰燃烧,凶光毕露,那声音冷若寒冰,从牙缝中挤出:“好,当真是好得很呐。只是你莫要忘了,你若化作那游荡世间的厉鬼,这林家镇的百余口性命亦不会轻饶于你,定要追着你,使你永生永世都被困于无间地狱,不得踏入轮回之道!”
言罢,她猛地将手中长刀又向对方喉管送去几分,长刀嗡鸣,似也在为其主人助威。
长夏喉间滚动,嗓音愈发沙哑暗沉,却透着无尽的狠厉:“你若再敢妄动本王之人,休怪本王心狠手辣,定要叫你即便成了厉鬼,也在那九幽之下不得安生,受尽折磨!”
一字一句,仿若从九幽炼狱传来,带着蚀骨的恨意。
林娘子亦不甘示弱,一双凉目此刻满是怨毒,死死地盯着长夏,那眼神似要将长夏千刀万剐,剥皮拆骨而后快,方能解其心头之恨。
“煊骄王,你这般杀伐无忌,草菅人命,天道昭昭,你迟早会遭受天谴,得那惨烈报应!”诅咒之语,如淬毒的利箭,直射长夏。
然长夏仿若未闻,心中汹涌的怨恨早已化作实质的戾气,周身仿若被一层幽黑的邪气萦绕,血雾弥漫。
她的眼底红芒如血,肆意翻涌,面上干涸的血迹纵横交错,与手上淋漓的鲜血相互映衬,整个人宛如从血狱深渊历经万千劫难,浴血杀出的修罗战神,令人望而生畏。
长夏微微垂首,语调缓慢而低沉,却似有魔力一般,在这静谧得可怕的空间中回荡:“你们翘首以盼,即将迎接的君上,可是那居于九天之上,天君之兄——北庭?而你们四处寻觅,妄图用来当作替身之人,便是槐序,是么?”
林娘子闻得此言,身形猛地一震,脸上的狰狞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怔愣,双唇微启,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那眼底的诧异之色如潮水般缓缓涌现,似是不敢置信长夏如何知晓。
长夏见状,嘴角轻轻上扬,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手腕轻抖,将那散发着凛冽寒光的乘风长刀收起,反手拄地,借力起身,额间青筋隐现,似是牵动了伤口,却浑然不顾。
她脚步轻移,缓缓逼近林娘子,双眸逼视,那眼底的鄙夷不屑与血光交融,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可你这无知蝼蚁又怎会知晓,北庭,乃是本王的生父。”此语一出,仿若平地惊雷,震得这方天地都微微颤抖,风云变色。
“不,这绝无可能……绝无可能……”林娘子身形陡然僵住,如遭雷击,杏目圆睁,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听闻长夏之言,只觉五雷轰顶,神色瞬间慌乱如麻,恰似惊弓之鸟。
长夏朱唇轻启,声若寒潭之水,却透着丝丝寒意与威严:“你们妄图将本王生父复活,究竟是何居心?如今四海八荒河清海晏,若想兴风作浪,也得先过本王这一关,莫不是当本王死了?”
林娘子双腿一软,瘫坐于地,双手却下意识地抱紧那颗鲜血淋漓、散发着幽冷气息的头颅,仿若那是她最后的依靠,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与那殷红的血渍形成刺目的对比。
长夏美目含煞,口吻之中既有凛凛威胁,又有蚀骨的厌恶:“林昌守护本王父母之墓多年,此等恩情,本王铭记于心,赐他个痛快,亦是全了往昔情谊。而你,竟屠戮林家镇百位无辜性命,此等恶行,罪不容诛,实乃死有余辜!”
林娘子泪如泉涌,泣不成声,红肿的双眸缓缓扫过院中那堆积如山的黑土,须臾,竟突兀地哑然失笑,笑声中满是绝望与癫狂:“有胆你便杀了我,有种你也斩下我这头颅!也好让我与昌郎在黄泉之下相依相伴,不至孤寂。”
长夏凤目微眯,冷冷睥睨着她,心中对这女子唯有无尽的困惑与厌憎。
区区一介女流,竟深谙邪术,还妄图以北庭为傀儡,操控于股掌之间,其心可诛。神之伟力,浩瀚无垠,即便沦为傀儡,亦有抗衡天界之能,只可惜,届时沦为炮灰、承受这逆天之举恶果的,必将是妖都。
天君治下,怎会容忍三界再陷大乱?
若非被发现,恐怕这林家镇如今的废墟惨状,他日便会是整个妖界的覆灭之景。
“本王不会取你性命,更不会让你有与林昌重逢之机。你二人此生此世,注定阴阳永隔,本王要让你切身体会,作恶的代价!”长夏声色俱厉,衣袂在阴风中瑟瑟飘飞。
林娘子听闻,眼中闪过决绝,莲步疾移,纤手猛地抄起一旁寒光闪烁的匕首,如恶狼扑食般刺向长夏。
刹那间,风云变色,飞沙走石,似天地亦为这突如其来的杀意所惊。
但奇怪的是,长夏竟然不闪不避,身姿如松,坦然受之。那匕首直直刺入长夏身躯,鲜血瞬间浸染衣衫,恰似一朵红莲于暗夜绽放。
林娘子见状,心中先是一怔,随即被狂怒淹没,娇躯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将长夏扑倒在地。
她双手如铁钳,恶狠狠地将长夏按下,随后猛地拔起匕首,带起一蓬血雾。
鲜血飞溅于周遭残垣断壁之上,似一幅惨烈画卷。
长夏牙关紧咬,凤目瞥向那黑影一闪即逝之处,眸中冷意骤盛,仿若千年玄冰。
说时迟那时快,长夏皓腕轻翻,抬手便稳稳握住林娘子持刀之手。她手上用力,猛然向后一掰,只闻“咔嚓”一声,林娘子腕骨应声而断。
林娘子顿时痛呼出声,声音凄厉,回荡在这破败庭院之中。
她瘫倒在地,如岸上脱水之鱼虾,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冷汗如雨,浸湿了额前发丝。
长夏全然不顾身上伤口,鲜血潺潺而流,她缓缓俯身凑近林娘子,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似冰刀:“林娘子,一路走好。”
林娘子面露不解之色,似乎仍未明白长夏此举深意,她的气息渐渐微弱,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夏,眼中满是不甘与疑惑。
突然,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若汹涌潮水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