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月尸 第160章 (第1/2页)
午后,衙所中人前来禀告,昨夜衙所牢狱之中失火,林娘子死了。
最后一个精魄,是她自己。
少女神色怔怔,仿若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麻木冷漠地静坐在花架之下。她的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墙角那一片绚烂盛开的蔷薇花丛,思绪却似飘到了九霄云外,对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
“嬴儿,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少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与期待。
少女缓缓转过头,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然而那笑容却显得极为勉强,仿佛是硬扯着嘴角拼凑而成:“什么?”
少年献宝似地拿出一束娇艳欲滴的山茶花,花朵色泽鲜艳,花瓣娇嫩欲滴,随后又将一些精心挑选的吃食糕点摆在一旁:“听说这里的糕点很不错,你尝尝。”
她机械地拿起一块栀子点,放入口中轻轻咀嚼。
明明是软糯甜度适中的糕点,以往吃来定是满口香甜,可如今在长夏口中却好似味同嚼蜡,不仅毫无滋味,甚至还隐隐散发出一股苦涩。
“我尝不出来。”她轻轻咬了一口后,便将糕点放下,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困惑。
少年见状,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怎么会?”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轻声问道:“阿序,我近日越来越困了,你抱抱我,好不好?”说话间,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少年的脸上,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以及随后徐徐蔓延开来的惊慌恐惧。
少年强自镇定了一下,将少女轻轻地搂进怀中。
此时,满园的花香弥漫开来,醉人心脾。
少女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少年心口袍子上那精美的银杏绣样,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林娘子死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少年的回答简短而平静,可微微颤抖的语调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她是最后的一缕精魄,她才是林昌最重要的一个劫难,这你也知道么?”少女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像是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少年的心底。
少年的身体明显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长夏缓缓抬起手,轻轻放在他的心口,感受着那颗心脏在胸腔内不断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她的声音愈发温柔,如同涓涓细流:“我是你的劫难么?”
少年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开始慌了起来,接着便如失控的鼓点般慢慢加速,那跳动的节奏仿佛要冲破胸膛。
“我,没有劫难。”少年强作镇定地回答道,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少女抬起脸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是么?”
“是,要说真的是劫的话,你就是死劫,我也甘之如饴。”少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甚至还带了点玩笑的口吻。
长夏嘴角轻轻一扬,似是在笑,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眼底原本闪烁的光芒也缓缓黯淡下去,像是熄灭的烛火,徒留一片黑暗。
“我有点困了,还想再去睡一会儿。”她轻声说道,说完便转身上了楼,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与孤寂。
槐序缓缓坐下,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不解、疑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心烦意乱。
渐渐地,愤怒的情绪开始在心中蔓延开来,他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境地。
而此时,长夏的身体逐渐不对劲了,这让他愈发焦虑不安,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不用蛊毒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火狐族传来消息。
说妖域各处的火狐族暗桩根本联系不上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且忘川那边的眼线也不见了。
好像有谁在暗处在默默操控着这一切,而且知晓自己的任何一切行动。
还有那个人。
自从那晚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些诡异的蝴蝶。他知道她现在就在漠城之内,但是谁又会知道她在哪儿?想干什么?
难道火狐族那些暗桩是她搞的鬼?
第三天了,今夜长夏的封印就会解开,她虽然会受自己控制,可是以她的脾气,在自己控制她之前,她一定会杀了自己。
他上了楼,隔着轻纱看着床榻上的人,随后缓缓掀开帘子,他轻抚着她熟睡的脸庞,轻声道:“嬴儿,我有事要去处理,你先睡一会儿,等晚膳的时候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说罢,落下温柔的一吻。
脚步声远去,长夏才睁开眼睛,她躺了一会儿,许久许久后,再也无法入睡。
她起身,看着窗外的春色。
春色外,淡淡的一层结界将整个院子围起来。
看来李盛年是得手了。
她眸色深深:“槐序,其实,我可能也不爱你。”她的嘴角扬起微微弧度。
她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沉沉,槐序还没回来。
“看来,是比较棘手的。”
在这静谧的时刻,一只灵白蝴蝶如一片轻盈的雪花,悄然停落在她的面前。少女微微抬眼,目光落在蝴蝶身上,轻声说道:“既然来了,何不谈谈?”
话音未落,一身雪白长裙的女子仿若从月影之中缓缓踏出的仙子,逐渐现身。
她神色温婉,气质出众。然而,当她见到长夏时,她微微蹙眉,她看到眼前的人只是轻轻抬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孤傲孤僻,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竟让她心中陡然升起几分兴致。
“幸会。”长夏率先打破沉默,随即将手中的卷轴随意丢到一边,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你是想带槐序回去?”
白衣女子明显一愣,显然是有些惊讶于长夏这般开门见山的直率,顿了顿,她坦然回应:“没错。”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本王和他还有点恩怨没了,所以,你还需要等上几年。”长夏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你什么意思?”白衣女子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长夏不耐烦地撇撇嘴:“自然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实话跟你说吧,这天上的什么劫难,本王一点兴趣也没有,本王只要他的命。”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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