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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我的美人

七章 我的美人 (第2/2页)

颈后那只小下颌微微勾紧一缕红墨在桶底烟般流溢妖娆升起
  
  当一切松弛下來阿遥软软地靠在常思豪怀里侧脸贴着他左侧的胸膛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
  
  “大哥我是在梦里吗这一切都像梦一样……”
  
  她声幽如水
  
  “嗯是梦”
  
  “啊怎么会……”
  
  “你害怕吗怕这是梦”
  
  “……嗯我好怕怕这是一场梦而我终会醒來”她似乎感到恐惧搂得又紧了一点
  
  “不用怕”常思豪抚着她的背安慰“因为你就是梦梦自己怎么会醒來呢”
  
  阿遥天真地笑了:“我是梦那你是什么”
  
  “我啊……是做梦的人啊”
  
  阿遥想着这句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层面想到大哥未必有心可能想到这层面上的只是自己羞得脸上微微烧起來
  
  但是一种旖旎的渴望盖过了羞涩她轻轻地说:“如果觉得这个梦还好”
  
  这话只有半句因为羞涩又占了上风
  
  常思豪微笑道:“好梦每个人都想天天做吧”
  
  阿遥羞得身子向他靠紧好像离得太近他就看不见自己了
  
  常思豪笑了觉得自己不但是禽兽而且是只下流的禽兽
  
  但禽兽是快乐的
  
  比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快乐比官场上的压榨倾轧快乐甚至比为理想而奋斗快乐比为众生而奔走快乐
  
  阿遥的脸靠过來的时候碰到了他由颈侧垂下的细绳
  
  刚才一直很忘我竟然沒有感觉到
  
  她微微后靠看到细绳末端深入水下系着自己缝制的那只锦囊
  
  轻轻一拉锦囊露出水面表皮已泡得干干净净上面的小龙张牙舞爪好像比自己还开心
  
  阿遥轻托在手里:“大哥你一直在身边带着它”
  
  常思豪:“嗯这是我的宝物啊洗澡从來不摘的”
  
  阿遥幸福地一笑:“只怕里面的符纸都泡烂了”用指头一捏感觉里面很硬这才意识到它的沉并不是因为灌足了水的缘故
  
  “怎么用來做钱包了吗”她拉开绳口把里面的东西倒出來
  
  落在掌心的不是散碎银两而是一只湿湿的玉佩
  
  “怎么会”她的眼睛立刻变直了盯着这块玉佩她问道:“这是我家的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
  
  常思豪好像被雷劈中了脑袋当场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味來道:“你你说什么这是你家的”
  
  阿遥道:“是啊这玉佩是我家传下來的爹爹一直带在身边……”
  
  常思豪心脏突突乱跳:“你爹是……”
  
  阿遥道:“我爹名叫程允锋是”“啊”常思豪感觉自己简直要炸开:“你你是程家大小姐”阿遥眼睛未离玉佩神思陷在某种回忆里对他异常的反应沒有太注意喃喃道:“什么大小姐我家连佣人也请不起我又算什么小姐了”
  
  常思豪道:“你爹是程允锋你怎么不早说”
  
  阿遥奇怪:“说对谁说”
  
  常思豪道:“对我说呀难道你不知我一直在……”忽然之间他感觉这水桶是天宫中的一口井而自己一脚蹬空正踩着一道道不断打开的门向无限的光芒跌去很多事情飘在光芒中一桩一件都明明白白地呈现在眼前
  
  当初自己到秦家夜宴上和秦家几个长辈说过程允锋的事秦家也派人帮着找但是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婢女和外面办事的人本來就不容易接触得到何况阿遥这性格根本不是爱打听事的人呢
  
  自己救了她安排她在耘春阁服侍因她是个女孩子也沒和她讲过这些秦府对明诚君一战时在院里骑马逃窜因绝响在自己怀里乱掏把这玉佩颠丢了找到后自己怕再丢失把玉佩装进了锦囊后來阿遥她们过來这玉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可就隔着那么一层锦囊她却沒有看到
  
  再后來跟她一路上恒山大家都只顾秦自吟的病沒有功夫谈闲直到自己离开赴京与她天涯远隔直到重逢
  
  如果是在别处相见也许她会想为自己洗衣服洗到这锦囊也就能发现可是这冰天雪地锦囊一直藏在里面睡觉也是合衣而卧哪有这机会直到小屋建起來可以烧水了因沒有可换洗的每天也只是简单洗个脸罢了再怎么也想不到打开锦囊看
  
  想到这他恨不得掐自己几把忙又问道:“你怎么进了秦府呢”
  
  阿遥有点奇怪他为何会问这个说道:“我被拉在人市上卖是少主爷买了我带进府的呀”
  
  少主爷
  
  常思豪脸都绿了
  
  谷尝新他们那时候天天上外头去找各妓院都找遍了哪想得到这人就在自己家呢况且绝响这孩子当时那个样儿买个把婢女还能去通知他爷爷找打吗
  
  对了还记得自己和小雨一进秦府就瞧见秦绝响骑着两个赤身**的婢女在打其中一个正是阿遥那个时候她应该是被秦绝响买來不久正在“被训化”吧
  
  程大小姐原來一直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一无所知这不是睁眼瞎么
  
  哪是瞎啊不仅瞎还是聋子想自己难过的时候她曾随口就引用出柳宗元和陆游的诗來劝自己、想在恒山的时候两个人相拥看雪她感叹说了句“雪舞银华星河黯烈风撕云怒九天”自己怎么沒想到一个出身贫寒的婢女为何能这样出口成章呢
  
  她那文静的做派她那忧伤的眼神似乎郁结着心事的表情……自己怎么沒注意到呢
  
  可是这也不对啊他忙问:“你怎么沒裹脚”
  
  阿遥有些误会了:“怎么大哥原來你……不喜欢我的脚可我现在连脚都……”常思豪忙道:“不是我只是奇怪吟儿这样的属于武术世家不裹脚是正常的一般人家妇女做粗活的才不裹脚你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就算家境不富裕又怎么会……”
  
  阿遥道:“我奶奶原也是想让我裹的我爹看着疼裹了两天就让松开了说是咱们武将的家庭用不着这么作践自己的你怎么想起问这个还有你快说说这玉佩又是怎么到了你手里的”
  
  常思豪直愣半晌给她讲述了城破人亡自己如何受她父亲之托到太原的经过
  
  阿遥也直了指头掩在唇边好像一口气噎住过了好半天这才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常思豪叹道:“我也觉得不会原來你就在我身边我却一直不知玉佩就在锦囊里装着在你眼前天天晃着你就是看不见它这事太离奇太不可能比梦还像梦简直跟双吉由傻二变成李老剑客一样滑稽可是就真真的发生了”隔了一隔又喃喃道:“阿遥阿遥……原來你就是程大小姐我忽然感觉到好像都不认识你这个人了”
  
  阿遥道:“什么小姐我还是那个阿遥是你的好……”究竟是好妹子还是好什么她忽然有些拿不准但是明显感觉常思豪看自己的眼神有点远了这感觉让人心里揪揪的假如之前他便知道了自己是程家小姐多半要恭恭敬敬还会碰自己一个指头吗
  
  她的眼光低垂下去
  
  水有些凉了
  
  雾气消失好像梦醒了一切都真实无比
  
  所谓真实就是:常思豪的妻子刚死了自己是个残疾难道他真的能待在这里和自己过一辈子吗
  
  面对常思豪的表情她心里钝钝地痛起來把玉佩默默塞回锦囊轻轻放下低头挪转身子手扒木桶边缘想往外爬
  
  桶内较深爬上去有些不易她扳了两下又“扑嗵”跌回水中
  
  但是她沒有难过沒有哭泣又继续扳着桶沿爬去
  
  “扑嗵”
  
  “扑嗵”
  
  水花四溅桶外的地板被打湿了
  
  她感觉沒了力量背对着常思豪安静地道:“侯爷可否帮奴婢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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